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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虹蓝】桂酿元(元宵贺文)

【虹蓝】桂酿元(元宵贺文)

·是篇虹蓝甜向的元宵贺文

·一定要看到最后!不甜就打我

·暗含私设上代长虹冰魄的感情线

·1w字小中篇,细细品读

·祝大家元宵快乐,多吃元宵暖暖身子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壹

  乍暖还轻冷。

  立春已过好几日了,西海峰林仍是寒凉未消,素装未改。江南的雪总是很柔弱,浅浅一层,赖在群山的怀里,抹一斗白,为山头徒增些许饱经风霜的沧桑;薄如蝉翼,偎在枝丫上,乍眼一看,以为是几朵梨花隐隐绽满了树,绝世独立。春寒悄悄地落入了西海峰林。

  可春寒到底挂着“春”的名头,微风衔着淡淡的暖意归来,点上树梢,消融枝丫上瘦弱的雪。雪化成水,从枝丫上漫下去,掉落在枝丫下的一位正练剑的少年的青丝间。

  大概是感受到了雪水透骨的冰寒,少年轻轻一哆嗦,伸手摸摸发顶,向后移了几步,退出这棵树的小天地。

  凝视着白雪残存的老树,少年忽而扬起微笑,握紧了右手中的长剑,疾步踏上老树粗壮结实的树干,又立刻往后一跃,顷刻间,他拿着长剑用力一扫,剑气逼着枝丫上的雪飞上半空,他单脚着地,举着剑的手打了个旋,又把剑轻轻往地面一指,旋转在半空中的雪纷纷扑向地面。他欣悦地接起一片雪花,雪花像极一位懵懂少女,慢慢在掌心温暖的甜言蜜语下化开了。

  少年用手指沾走了掌心的雪水,端起长剑正要继续练剑,衣角忽然被扯了扯。他低头看去,一头火红瑞麟咬着他胜雪的衣摆不断往前拽。

  “麒麟,不是刚吃过饭吗,难不成你贪嘴的毛病又犯了?”少年也不恼,他蹲下身来,笑呵呵地拍拍麒麟圆滚滚的脑袋,“乖,老是贪吃你会胖得迈不开腿的。”

  麒麟拨着地上的雪,“呦呦”叫了几声,把头一直朝前方的小径上晃。

  站起身来,少年谨慎地端详着小径许久,可除了混着泥土的白茫茫一片,他真没端详出半点端倪。

  “麒麟,我要继续练剑了,可不能陪你玩哦。”

  好似一个赌气的孩童般,麒麟没好气地一蹬地上的雪,向少年吐了吐舌头,趾高气昂地走向小径离开了。脸上虽然摆着委屈的表情,可它还是走三步一回首,朝少年“呦呦”直叫,希望少年快快跟上来。

  少年无奈又被逗笑地摇了摇头,不忘冲麒麟大喊:“当心点,不要走太远了——”

  他目送好麒麟直到它消失在视线中,继续练剑。他先是端剑于胸前,神色一凛,猛地向前刺去,紧接着他的左手突然紧紧抓住一团什么似的,将其扯向肩前,身子顺势往后一弯腰,当他直起身来时,剑随手动,在半空中狠狠划了一弧,剑气肃然,游走在他身侧。他的腰袂被剑气冲击得飘飘然,绣在其上的二字整齐大气——虹猫。

  虹猫并未按照成套的剑招来练剑,他只是不断练习着普通的打斗动作,而这些好似在实战中不起眼的动作,他也能往往复复,精益求精。

  挥时,剑同手内含劲道,恍若挑开了一道垂帘,又好似一道闪电刺破长空;舞时,剑于他双手中打着圈儿,仿佛绽开了一朵模糊的花,让人望而生畏;劈时,他高举着剑从树上跃下,在空中划开一刃,雪抱着泥土被剑气踢得四处飞散,像白色的飞沙走石,老树也摇着身子,快要站不稳垮掉似的。

  其实如果去细看一眼,便会发现老树的枝干上除了深刻的岁月纹路外,多添了几处或深或浅的伤痕,暴露出土黄色的血液来。老树风尘仆仆,却并未对虹猫有何反感,相反,它见证了他的剑招进步之快,练剑的用心之苦,也只有它和虹猫的父亲知晓,虹猫几乎每日练剑,一练便是脚踏实地,从朝至暮。

  寒气并未消散多少,虹猫的白衣却浸出了汗,他收剑入鞘,想解开白衣,忽而记起什么似的,只得揪着几层衣襟给自己的脖颈扇风。他气喘吁吁地望着昏暗的天空,脸上泛起担忧。

  “麒麟——麒麟——”把手放在嘴边,虹猫不断大声呼唤着麒麟。他把周围找遍了,除了一个麒麟吃剩的果核外一无所获。

   瞧着暮云合璧,虹猫顺着那条小径走去。小小的蹄印沿着小径直达远方,清晰整洁,可以猜测暂时只有麒麟走过了这条小径。可从几步之遥的不远处开始,雪地上的蹄印看起来似乎有点杂乱了。

  虹猫忙蹲下去细细观察,心里不免得一紧——蹄印有去也有回,却混入了几个大小不一的鞋印,紧紧与麒麟的蹄印挨在一起。

  该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?方才被寒气吹干的汗珠又冒了出来,虹猫正紧张沉思时,一只小兽突然从旁边蹿出来,轻轻撞了他一下——正是麒麟。

  “麒麟!”虚惊一场,虹猫欣喜若狂地抱着麒麟上下打量,“你没受伤吧?天这么冷,你怎么玩到这么晚才回来呢。”

  麒麟得意洋洋地扬了扬嘴,虹猫这才注意到它叼着一张纸。纸上已湿了些许,晕开了点点墨,不过无伤大雅——

“麒麟忽造我玉蟾宫,而今日正值上元节,想必是念我宫里的元宵,故赠它数碗。但你不可再任麒麟这般乱跑,你定须严管,它负神兽之名,若叫不法之徒瞧上,你定不堪此罪。——玉蟾宫”

  字体娟秀小巧尚未有笔锋练成,可题字者的语气却散发出威严不可侵的气质来。

  真是字不如其人呀。虹猫对这人表示敬畏,目光凝视着落款许久:“玉蟾宫……”

  拍了拍麒麟的屁股,虹猫示意它随自己一起往他来时的方向跑去,到一处小筑前也不歇脚,猛地推开门:“爹!爹!玉蟾宫有给您的信!”

  正往炉火下添柴的老者回过头来,他双鬓斑白但老当益壮,着一身褪色的青衣,也不乏当年侠士风范,背上火红泛金的剑鞘像是藏着把惊世骇俗的宝剑,不鸣则已一鸣惊人。他便是当代长虹剑主白猫了。他原本平淡的神色闪过一瞬的惊讶,接过儿子递来的纸,仔细阅读起来。

  到底是在世经历足一些,白猫读完便理清了这信的因果,所以还未等虹猫开口,他先敲了一下儿子的头:“又让麒麟只身跑那么远。”

  “孩儿知错了……”虹猫委屈地嘟囔,“可我也不知道它会玩这么晚,它跑开前,我还嘱咐它好几回别去太远。”

  白猫走到偷偷幸灾乐祸的麒麟前,厉声道:“你也是,下次去远地方若不跟着虹儿,可别想出家门了。”但神情仍是一贯的柔和。

  麒麟也是埋下头以表认错。

  见爹爹不再追究过多,虹猫摸了摸饿瘪的肚子,冲到热气腾腾的锅前。

  “爹,玉蟾宫的元宵有那么诱人吗?”掀开盖在锅上的木板,虹猫闻了闻飘上来的香气,迫不及待地拿勺盛了两碗端上桌,“我倒觉得爹做的芝麻元宵才是美味。”

  他盛的正是元宵,一颗颗面粉团子沉在碗底,白嫩嫩的身子里裹着黑芝麻馅,是他一年来特为期盼的玉食。

  看着虹猫夹起一个元宵不停地吹冷,白猫带有宠溺地笑笑:“你呀,是只吃过爹做的元宵……玉蟾宫的元宵的确当属极品,若是玉蟾宫宫主亲手下厨,那出来的元宵更是极品中之翘楚。”

  “身为玉蟾宫宫主的剑友,爹肯定尝过的吧?”虹猫不经意地问起。

  “尝过。”白猫夹起一粒元宵,元宵上的水顺着筷子一滴一滴掉入碗内,袅袅热气爬升到空气里,他慢慢转动箸子盯着元宵出了神,“最初她做的元宵口味很多样,有一年,我无意间跟她提过她做的酒酿桂花元宵最可口,那年后的上元节,她便一直做酒酿桂花的了。”

  虹猫把吹凉的元宵送入口中,享用得美滋滋,口中也打起趣来:“玉蟾宫宫主竟为了您一人只专门做这个风味,那您其他的剑友岂不是不服气呀。”

 “我少时也是这么想,问她是否不妥,她笑而不语,每逢上元节仍是酒酿桂花在碗。” 白猫默声不答,把箸子间的元宵送入前来讨食的麒麟口中,看着它悠哉悠哉地细嚼慢咽,这才启齿,“直到一别多年,七侠某次小聚,紫云剑主才悄悄告诉我,她单只给我一个人元宵做的是酒酿桂花,其余人都不是。”

  说话间,虹猫已风卷残云地吃完了碗里近二十粒元宵,他意犹未尽地咂咂嘴:“看来在她眼里,您七剑之首的名头实实在在。”

  白猫淡淡一笑,不再言说,只顾慢慢享用元宵。

  屋外的夜色已暗了大半,重峦叠嶂间依稀亮起了几处灯火。

  “爹,今日上元节,我们下山去街上放花灯吧!”虹猫向爹爹投向期盼的目光。

  “行……包括今日放走麒麟的份上,明日起你得开始挑一个月的水。”

 “不负所望!”虹猫喜上眉梢,兴冲冲地跑去房里换过年穿的衣服了。

  高兴成这样……虚岁十三了,仍是个小小孩啊。白猫轻叹口气,从袖口拿出那张纸来,细细再读了一两遍,忽而皱了皱眉,把信放近了点看,似是发现了什么异样。好一会儿,等他不知琢磨了好几遍后,他的眉头才得以舒展,轻轻笑出了声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贰

  上元节果真是人们庆祝新年的最末之日,街上人群熙攘,华灯初上,千门如昼。一簇簇烟火窜上了天去,争相怒放流光溢彩,末了的火星子融入火树银花,也想一探人间佳节。热闹搅乱了如霜明月,月儿再怎么圆满,在今夜,也会黯了神色。

  有词人曰:“桂华流瓦,纤云散,耿耿素娥欲下。”

  今夜虹猫也玩得甚是起劲,观赏了舞龙灯,猜了几个灯谜,若不是有爹爹管着,他说不准会去台上尝试踩高跷,完全没有练了一天剑的疲惫。因为,他吃了心心念念的爹爹做的元宵,还消除了心中的疑惑——原来那条小径上,麒麟的蹄印旁,两种大小不一的鞋印是来自玉蟾宫的,爹爹断定是玉蟾宫宫主携着少宫主一起,护送麒麟到安全处,不作声地回去了。

  听了此话,虹猫更明了了麒麟的意义之重,也怀揣了一点对其余七剑传人的好奇。是否都同他们的父母辈一样侠肝义胆,怀瑾握瑜?

  “虹儿?”

  虹猫眨了眨眼,惊觉自己出神了那么久,方才还在他旁边的一对夫妇早已放了灯走老远了,换作了一个正闭眼祈愿的少女。

  低头看了看手心里烛火雀跃的花灯,虹猫心里又默念了一遍“爹爹寿比南山,早日铲除魔教”,将它送入水中。

  小小的花灯载着他的愿望跟上了花灯大队,汇入江海。

  可能是练剑太累玩得太狂,虹猫肚子又起义了,起身时瞥到一个正奔跑的壮孩子手里的糖葫芦,他准备问爹爹能否买个填肚子,却神色大变——孩子跑得太猛,也没注意前方,马上要撞到河边那位少女了!

  “当心!”霎时,虹猫蹲下来一手护住少女的前身,一手悬在她后背上挡住了孩子,孩子撞在他手臂上,手臂一阵麻痛。

  孩子的父母匆匆赶来,对着虹猫连声道歉,虹猫也不挂心上,看着父母教训着孩子走远,这才想起他身后的小姑娘来。

  虹猫回过头,见少女已站起身,她气质清雅,淡蓝织锦披风着身,手提一盏灯,白色纱巾蒙面,只露出一双黑眸注视着自己。

  虹猫不知该如何开口时,她抱拳欠身:“多谢少侠。”声音婉转又稚嫩。

  “萍水相逢,这个关刀灯我便赠与少侠了,关刀灯有护少侠平安之美意。”未等虹猫作出回应,少女双手把灯递到虹猫面前。

  “举手之劳而已,姑娘不必太慷慨。”虹猫自是不好意思接受。

  “我向来滴水之恩,应当涌泉相报。”少女正色道,眼神往上一凝,顿了顿,而后双眸泛起了笑,“况且,日后你我若是再会,可拿此灯讨论一二。”

  再会?虹猫内心有点迷糊,不解她的后半话。不好再三推辞,他答着谢接过了关刀灯,他正要好好欣赏这灯,只听她离开时同与她随行的另一个姑娘对话。

  “都说了你想放花灯就只在玉蟾宫里放,若不是那公子相救,你早落入河中了。河水虽不深,但一身湿淋淋地回去,加上你溜出宫,宫主放过你我便不叫紫兔。”

  “宫里的荷花池汇不了河流,融不进江海,即便放满了河灯,愿望也怕是漂不到远方吧。”

  “你呀……”

  声音愈来愈远,可虹猫准确听见了“玉蟾宫”三字,他正想追上去为麒麟一事道谢,一只手拉住了他。 

  “虹儿,不必多言谢。”原来白猫已站在他身后许久,知晓了经过。

  渐行渐远的少女忽而回过头来朝这边望了望,目光在哪里停驻。

  虹猫顺着少女的目光看去,是爹爹。只见白猫微微一点头,神情肃穆又柔和。

  再向少女望去时,她正颔首回应,消匿在阑珊灯火处。

  对于儿子满脑的疑惑,白猫清楚得很,可他偏不开口,面不改色,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
  对于爹爹回家一路以来的平淡,虹猫愈发迷惘,他等着爹爹解惑,可爹爹总是云淡风轻。

  “爹,您为何不让我去向玉蟾宫道谢?”终于,虹猫按捺不住,主动发问,“从天门山到西海峰林的路程也不短,踩着风雪不好走路,人家为了送麒麟可是挨了冻的。”

  “她们既然只把麒麟送到安全的地方后悄然离去,训斥之语也只是写在了纸上,素琛自有她的想法。”白猫平静地摇摇头,“她一向觉着同是七剑传人,过多言谢倒显得生疏。”

  白猫轻叹一声,听不出任何情绪,像是复述般地说道:  “一块出生入死那么多年,什么血色没互相拭过,恩情记心里就好,无需言语客套,患难之交不存在相欠。”

  估摸虹猫一时半会儿吃不透这些话,白猫耐人寻味地一笑:“这是冰魄剑主蓝素琛常说的话……你真正闯荡时便懂了。”

  虹猫打量着手里的灯,里头一豆烛火惺忪,映得灯上比武的人物略显昏黄。

  “那……您和那个姑娘认识?”

  “她和素琛的眼睛很像,起初我还有些不确定,直到她也一直注意着我,估摸是察觉出我的身份。”白猫轻叹,听不出情绪,“想必是她那很会作画的母亲经常在宫里画我们七人。”

  虹猫很快反应过来,又惊又喜:“她是玉蟾宫少宫主,是与我同辈的冰魄剑传人?”得到肯定回答后,虹猫转了转关刀灯,笑逐颜开,“看来这灯更有意义了。”

  “别说,人家小姑娘比你小上一岁,可气质不凡,说不准比你的心智还成熟。”

  “嘁,爹又损人……以后轮到我们担起七剑之责时,谁不是初涉江湖。”

  父子俩说笑着走于林间叶下,没了方才的喧闹,明月才大展她的冰肌玉骨来,月华浓浓,照在回家的路上,恬淡安然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叁

  玉蟾宫的上元节一贯繁盛,玉阶下是枯萎的桃树,灯笼满枝,徒增几分生气,玉阶上是朱漆大门,门上的对联笔精墨妙,赫然是“明烛送来千树玉,彩云移下一天星”。

  繁盛归繁盛,可玉蟾宫今夜似乎有些平静。青砖小路干干净净,无人踏过,灯火葳蕤烛光莹莹,无人欣赏。玉蟾宫的宫女有家的宫主准许回了家,无家的聚在一起低声笑语,佳节良景,确实冷清了点。

  这热闹都去了哪?

  “大奔!说了滚元宵不要那么卖力,你看你又浪费了这么多!”

  原来这热闹全藏在了玉蟾宫的膳房里,方才是一位妙龄女子揪着一个壮汉的耳朵在喊叫。

  “哎哟哟哟,疼疼疼疼疼!”壮汉直求饶,“老婆老婆,嘶!不不不,莎丽莎丽,我下次绝对小心,我保证!”

  莎丽看大奔表情疼得扭曲,这才放了手。大奔摸着灼痛的耳朵,蹲下身把洒了一地的糯米团捡到了一个木桶里。

  莎丽轻叹一口气,一只手贴在大奔耳朵上,腾出一只拿着碗熟练地摇:“你可看好了,既要让馅儿蘸紧糯米粉,又不能让它们洒下来,若用力不小心过猛,就要吃了教训减轻点力,宁可慢点也不可白白浪费。”

  大奔目不转睛地学着莎丽的手势,莎丽有点冰凉的手缓解了疼痛,他乐呵呵地笑着:“我这不是想夺魁嘛。莎丽你的手好冷,要不要我把我衣服给你穿?”

  “我不冷,好好学!”脸上蓦地一热,莎丽害羞地嗔道,“你太急于求成,已浪费蓝兔第三碗糯米粉了,她就是脾性好,我要是她,准给你来个冰天雪地。”

  “哈哈,我相信你不会的。”

  这看似小夫妻的打闹净传到了一位苦于做馅儿的小神医耳里,他瞅了眼碗里乱糟糟的红豆泥,又睨了眼大奔和莎丽,没好气地嘟囔:“做馅就像本神医一样认真做馅,还冰天雪地,信不信我可以下个含笑半步癫到你们碗里。”

  “哟,逗逗做豆沙馅呢。”跳跳早已把自己成形的元宵放锅里煮,他喜笑颜开地凑到逗逗碗前。

  逗逗嗤出一声冷笑:“是呢,神医逗逗豆沙馅,竖子跳跳跳蚤馅。”说完,居然把自己给逗笑了。

  跳跳不气不恼,倚着桌子歪着头,把折扇抵在额前:“七人里不是你最小么,竖子不应该是你吗?”

  “你!”逗逗气急败坏,抓起捣馅儿的木勺直往跳跳眼前指。

  跳跳作势往后一退,拿下了那沾满豆沙的木勺:“乖,不闹不闹,我教你把馅儿做好,行?”

  逗逗洋洋得意地把碗推过去准备学,忽而给了跳跳一拳:“你这话咋听上去像哄小孩呢?”

  二人边闹边捣鼓的场面被一女子敛入眼里,她看上去比他们大了几岁,举止间也透露出更为成熟的娴雅,她笑着对一旁正把锅里的元宵翻了翻的男子:“夫君,你的小剑友们一如既往地活力四溢啊。”

  “可不是,每逢佳节倍欢脱。”达达也朝他们看了眼,“年少嘛,总是生龙活虎……他们几个人啊,无论再怎么活泼,一到了关键时刻,总能有不同同龄人的沉着。”

 达夫人点点头,打趣道: “夫君,你不也犹年少。”

  “比起他们,我已算是个小叔叔了。”夫妻二人相视一笑,达达俯下身去对在一旁揉着面团的欢欢说,“欢欢,你的元宵做好了吗?”

  欢欢挠了挠头,仰着一张气鼓鼓的脸:“哼,就只有我和干爹干娘在遵守规则。”

  原来,为了庆上元,欢欢提议让大家比赛做元宵,不借助他人帮助,也不能去偷窥他人,做好了后把各自的元宵放在一起,评选哪种馅儿的元宵最受欢迎。

  而莎丽和大奔凑到了一块,跳跳在帮逗逗捣馅儿,达达和达夫人自是会腻在一起,只有欢欢可怜一人揉着面,虹猫和蓝兔各自专心致志。

  夫妻二人闻言笑得更欢了:“是,欢欢是个守规矩的乖孩子,要不要我们来帮你?”

  “不,我要和干爹干娘一样,众人皆醉我独醒。”欢欢义正言辞。

  其实,虹猫和蓝兔并非全程一心一意地做元宵,比如彼此之间偶尔的偷瞄,比如大奔和莎丽的打闹,再比如欢欢这一声声“干娘”。

  准是莎丽教的。蓝兔涨红了脸。

  准是大奔教的。虹猫出了点汗。

  而后,二人不约而同地朝对方望了一眼,眼神极有默契地撞了个满怀。明明很紧张,二人也保持矜持,只是彼此笑着点了点头,继续忙碌,可漫到耳根的绯红暴露了自己。

  蓝兔往沸水里掺了点冷水,用木勺不断拨弄着元宵,防止不粘锅。她侧头凝视着正背对着他悄悄捣鼓的虹猫,又瞟了眼他手旁烧红的锅子,不禁心生疑惑,慢慢走到他身边。

  从自家偷偷带了一个小坛子,虹猫正把小坛子的东西准备拿出来做馅儿时,忽然感到后头盈上来一缕清香,猛地一回头,顺势将小坛子藏在身后:“蓝……蓝兔?”七剑之首伪装紧张情绪失败。

  “虹大少侠,你再不理你的元宵,它们马上要搁浅了。”蓝兔看了眼水汽直往上冒的锅子,又想去虹猫身后一探究竟,“藏什么呢,这么慌张?”

  她说话间,虹猫已提起真气,暗暗把小坛子送到了下面的橱柜里,他挑了挑眉,双手空空一摊,故作委屈地笑道:“蓝大宫主,我们可是要遵守欢欢定下的规则哦。”

  此话甚明事理,蓝兔拿他没办法,作势瞪了他一眼,笑意抹上了嘴角,悻悻回去了。

  虹猫凝视着她的背影,眸子一深。

  过会儿你便会知晓的……

  大伙儿的速度几乎不分上下,大奔第一次下厨也落后不了多少。欢欢自告奋勇,把每个锅里的元宵往大伙儿的碗里放了一个,待放完八种口味后,他们才围上了桌。

  觥筹交错,大伙都说了些新年祝愿后,开始品尝元宵。

  花生馅的香而不咸,香脆可口;枣泥馅的甜而不腻,夹有几片核桃碎让人惊喜;鲜肉馅的咸香相宜,汤汁醇厚爽口;红豆馅口感沙沙的,甜香四溢;莲蓉馅的清甜不粘牙,还带有丝丝莲子羹的味道,沁人心脾;黑芝麻馅一咬馅料流在舌尖,甜津津而适口,令人回味无穷;有一种是无馅的,单是面团,好在放了些甜酒,不然真是干吃糯米了。

  最后的赢家有两个,一个是竟然是无馅的——那是大伙鼓励欢欢而评选出来的,名至实归的是桃花南瓜馅。南瓜馅的光是外皮就很有嚼劲,携着缕缕桃花的芬芳,南瓜馅稠稠的沙沙的,香甜软糯,南瓜的甘甜与桃花的清雅形成了和谐美妙的乐曲。

  获胜者并不出大家所料——蓝兔。

  “蓝兔的厨艺果真不容小觑。”

  “玉蟾宫宫主当之无愧呀,玉盘珍羞直万钱。”

  蓝兔被大伙儿夸得有点不好意思,平常刀光剑影里,她很少有时间下厨,一下厨,品到她手艺的人都会真心佩服,但被一股脑夸赞的大场面她确实极少碰到。

  “蓝兔,你觉得哪个口味最好吃?”莎丽撑着头,好奇地问道。

  “黑芝麻的。”蓝兔毫不犹豫地回答,一字一句认真点评,“口味虽没有别出心裁之处,但味道十分原始醇香,我许久没吃过黑芝麻的元宵了,今日一吃,的确像回到了儿时。”

  逗逗喊问:“黑芝麻是谁做的?”

  一只手高高举起来,众人目光所聚之处,是他们的七剑之首。

  气氛开始变得有趣起来,众人皆是一副“我懂”“你们太默契了”的神情,正当他们想着什么法子逗乐虹猫和蓝兔时,一声稚嫩的欢呼抢先一步。

  “干娘爱吃干爹的元宵!干娘奖励干爹一个亲亲!”

  沉默片刻,众人再也憋不住,哄堂大笑,看了眼脸上烧得通红的虹蓝二人,笑得更起劲了。

  达达的“臭小子乱说啥呢”,蓝兔的“欢欢,叫蓝姑姑”,莎丽的“不,她就是你干娘”以及男孩子们的打闹充满了玉蟾宫。

  

  夜色已深,好吃好玩后,大伙儿收拾了碗筷,回蓝兔给他们安排的住所睡觉去。

  花了好大的劲,才将欢欢“改邪归正”地叫回了她“蓝姑姑”,蓝兔打了哈欠,准备吹灭膳房的烛火回房睡觉,被叫住了。

  “蓝兔,等一下。”虹猫捧着一个碗向她走来。

  “抱歉,我还以为你回房了。”蓝兔放下烛灯,暗自怪自己方才太疏忽。

  虹猫笑道:“对我哪需要那么客气,喏,要不要尝尝我最拿手的口味?”

  “你还做了别的口味?”蓝兔惊喜地眨眨眼,接过虹猫的碗,一阵桂香扑鼻而来,泛起她心中一股熟悉感,她拿勺舀起一粒,放入口中,桂花味的糯米,桂花馅料,蘸着清爽醇甜的酒香,引得她的味蕾跃跃欲试,迫不及待想多吃几粒。

  但是这香味……真的太熟悉了。蓝兔并没有吃过这种味道的元宵,她极力回想着是在何时闻过这香味,桂花酿中带有糯米的甜腻的香味……

  是娘亲。

  蓝兔十分肯定,她儿时经常在上元节闻到这种元宵的香味,但由于她太小还不能喝酒,娘亲并不会让她尝尝,要等到及笄之年才允许,直到娘亲去世,她也没尝过娘亲亲自做的桂花酿元宵。

  想到这儿,蓝兔不禁红了眼眶,她不想让虹猫担忧,刚准备低下头,脸颊被一双温暖的手掌轻轻捧起来。

  “蓝兔,怎么了,是不是我做的元宵太失败了?”虹猫焦急地问,脸上写满了担忧,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,立刻松开手,“抱……抱歉。”

  蓝兔被他逗笑了,她摇摇头:“哪里失败,很好吃。只是你的元宵总能勾起我对娘亲的许多回忆。”她又模仿着虹猫方才的语气,“对我哪需要这么客气。”

  听到这话,虹猫一怔,刚想说什么,又听蓝兔疑惑道:“不过你做的元宵真的和我娘亲很像,我听说她只做桂花酿元宵给长虹剑主,是不是她把什么秘方告诉了你爹爹,你爹爹又传授给你了?”

  虹猫不语,从衣袖里抽出一张有点皱的纸递给蓝兔,蓝兔接过去细读,抬头道。

  “上面的字……是我写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肆

  蓝兔第一次见到麒麟,是在十二岁那年上元节。

  她当时正练习冰魄剑法第四式,快要出招时,一只火红瑞麟忽然出现在她眼前,她吓得赶紧收回了真气,直愣愣地与它面面相觑。

  “娘——”这只小兽虽然长得人畜无害,可毕竟是只不寻常的动物,她不敢轻举妄动,喊了声娘后,手里的长剑低声铮铮作响,“我不想伤害你,不知道你怎么进的玉蟾宫,但请你速速离开。”

  麒麟“呦呦”叫了几声,原地打着转不肯离开。正当蓝兔无从是好时,麒麟忽然高兴地叫了几声,直向她扑来,她立刻别过头去。

  然而,想象中的攻击或拥抱并没到来,她回头看去,麒麟正围着一个如出水芙蓉般清贵的女子,兴奋地直叫。

  “娘亲,这是?”她惊诧万分,疑惑至极。

  “麒麟,是我叫人许它进宫的。”蓝素琛摸着麒麟的毛发,“怎了,想和我们一起过上元?”

  蓝兔走过去,也试着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麒麟的毛发,听娘亲无奈又严肃地说:“他还真敢放麒麟只身走这么远。”

  蓝兔第一次见着麒麟,好生欢喜地顺着他的毛发,弄得麒麟痒痒的,她笑着摸了摸麒麟的脸颊:“我带你去吃元宵吧,我娘亲做的可好吃了。”

  麒麟果真是灵兽,它仿佛听懂了,在原地乐得直打转,随着母女俩来到了玉蟾宫的膳房内。

  “娘亲,你又在做桂花酿的元宵呀。”蓝兔深吸了一口桂花酿元宵的馥郁香味,又想起娘亲对她告诫及笄之年前不许碰酒,舍不得地放下了,随后端出一碗放在麒麟面前,“喏,我最爱吃的芝麻馅。”

  “蓝儿,你在这看好麒麟,娘去一下博缃阁。”

  蓝素琛并未走出几步,麒麟忽而跑到她面前,围着她的脚“呦呦”叫着,紧接着蓝兔捧着碗赶来:“娘亲,它非要跟着您不可,好像很喜欢您呢。”

  蓝素琛淡淡地睨了眼蹭着她的麒麟,不由自主地化开了脸上的冰霜,露出微笑:“几年未见,他真是把你养得这么粘人了。”

  笑意温暖柔和,若是给宫女看到了,准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大场面。

  两人一兽来到博缃阁,蓝兔找来堆干草,叫麒麟在干草上用食以防弄乱这高雅之地。忙完后,她抬头看见娘亲正准备提笔写字,自告奋勇地走上去:“您说我写,刚好您可以看看我字练得如何。”

  蓝素琛欣慰地点点头,说出了心之所想。

  极为专注地一笔一划写完后,蓝兔重读了遍内容,着实背上一寒:“您这也太……唬人了吧。”

  “对方可是长虹剑主,他会被这短短几行字吓到?”蓝素琛笑道,又正色道,“倒是你这字,悦目是悦目,但太小家碧玉了,以后需多练笔锋。”

  短短一个时辰,蓝兔与麒麟已玩成了一片,亲近得有很多年情谊似的,所以待蓝素琛说要送麒麟回去时,蓝兔很愿意亲自去送。

  一路上,爬了山也走了路,天气还不暖和,可与麒麟在打雪仗中边玩边赶路,蓝兔一点都不疲倦,反而意犹未尽。

  “就送到这了。”蓝素琛停下脚步,蹲下身去向麒麟指了指小径远处的一棵老树,“剩下的路你会自己走了吧?”

  “娘亲,为什么不送到家门口呢?”又是失落又是不解,蓝兔顺着娘亲的手望去。

  老树已弯了腰,秃了顶,一道白影在老树旁雀跃着。她揉了揉眼睛,仔细去看,原来是一位着白衣的少年在舞剑呢。

  “那是长虹剑传人,与你同辈。”同样注意到了,蓝素琛自然而然地避开蓝兔前面的问题。

  长虹剑传人……蓝兔凝视着白衣少年,似是想记住他仗剑飘飞的模样。

  与麒麟不舍地分别后,蓝兔忽而想起来什么,问道:“娘亲,您与长虹剑主一起闯荡这么多年,他准认识您的字,万一他觉着这不是您写的呢。”

  蓝素琛似是被问住了,不言不语,一路沉默许久,才开口:“他会知道的,只有我会对他长虹剑主用这语气。”

  语气肯定,容不得半分质疑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伍

  听了蓝兔的一席话,虹猫半天才回味过来。

  难怪,那天我问爹爹为什么冰魄剑主那么威严的人字体那样小巧,爹爹只是笑而不语,原来是蓝兔写的。

  “看来,鄙人十三岁就收到蓝大宫主的亲笔信了呀。”虹猫笑意灌满了眼角。

  “嘚瑟啥,信是给你爹爹的。”蓝兔反驳回去,又笑道,“不过那年元宵夜,你帮我时我就觉着你好生眼熟,直到看到你身后的长虹剑主,与我娘亲画上一模一样的长虹剑主,我才确定你是这一代的长虹剑传人。你爹爹当年也认出我了吧?”

  “是啊,他还笑我气质不如你呢。”说完,二人都忍俊不禁。

  蓝兔又舀了舀碗里的元宵:“那这桂花酿元宵……?”

  虹猫走到橱柜前,拿出小坛子:“从那年起,我每年都酿一坛桂花酿来做这元宵,爹每每尝时,都说味道不错也有进步,可韵味不及你娘亲。”

  “掺了剑友情的元宵,肯定气韵不一样。”蓝兔见虹猫离她越来越近,她手心紧张得微微泌出了汗。

  只听他认真说道:“你自是感受过你娘亲的桂花酿元宵,所以我想在今年……帮你找找家的感觉。”

 “我是特意为你做的,蓝兔……”虹猫脸上泛起了红晕,他犹豫了一下,看见蓝兔脸上鼓励的笑容,终于鼓起勇气,“你刚才说,我们不需要那么客气,那我们以后可以一直不客气嘛……”

  话音刚落,蓝兔忽而噗嗤一笑,惹得虹猫更是脸红,她牵起虹猫的手往自己脸上放:“你是想这样吧?”

  虹猫先是微微一怔,手掌心里全是蓝兔滚热的温度,又听她认真道:“君心似我心……”

  “我心悦你。”

  二人再次默契至极。

  “那以后……你可以不可以接受欢欢的'干娘'这一身份?”虹猫像个小孩一样的嘟囔。

  “什么嘛,这是要成亲之后才能认的。”蓝兔捕捉到虹猫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,嫣然一笑,“放心,人永远会是你长虹剑主的。”

  虹猫眉眼含笑,微微低头轻轻覆上了蓝兔的唇。

  “我也永远是你的。”

  窗外,一束烟火惊扰了安静的玉蟾宫,把上元的欢乐宣扬给万物。

  岁月安好,天下太平,你在。



【后记】

   首先感谢你能读到这,元宵节末尾了,希望你今天吃了甜甜的元宵✧٩(ˊωˋ*)و✧

  上代长虹冰魄感情线有点脑洞,待我再多提升希望写出一篇来吧( ‘-ωก

  第一次写吻戏,有点生涩和害羞ฅฅ*

  愿你安好,我们下个故事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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